（跨棚质缎）唯心沉沦（七）
风云碑副本加载失败，下一个就是离尘石，但是大家都知道原剧情……咳咳，要不怎么说道阻且长
跟SPA组了这么久的队，也许近几章之内也要分开了
忽然有点伤感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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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。
四处全是黑暗。
黑暗中的人不显得多么慌张，只是有些困惑。这是什么地方？他为何在此地？“外面”有什么？
他想了一会儿，觉得眼皮有点沉，意识模糊。这不对，他想打起精神，他不该毫无防备的睡去。但那黑暗包裹住他，没有恶意，让他心安，仿佛耐心的父母哄孩子睡觉的歌谣，恍惚在梦乡的浓雾中。
忽然一丝血味飘进鼻子，熟悉到决不能忘却的灵力孕育其中。他忽然有力气睁眼看自己，溃败的血肉四散开来，然后在莹莹微光中重生。远古的魔力诉说着绝不低头的生机。
他想起来自己是谁了，想起魔族的传说和荣光，想起佛厉荒诞可笑的宿命，想起初生见到的无声冷月，最后的最后，是那人宽容而疼爱的眼神——
“缎君衡！”
曾经的魔皇从睡梦中惊醒，梦中的一切，仿佛这数千年来沉睡的再现，醒来人事皆非，只有记忆点滴不能忘却。
“嗯？你醒了？”史艳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质辛这才注意到自己睡在一间简陋的竹屋里，看外面太阳光，应是接近晚上了。
史艳文端着一碗粥过来，像是松了口气：“两日前你在还珠楼外昏了过去，我请教温皇，他只说你没事，但亦是不知你会何时醒过来。”
质辛点点头，接过粥喝了一口，面色立时有些古怪。
别说缎君衡了，黑色十九的手艺都要比这好上许多。他看了看史艳文，这真的是个有不止一个儿子的男人吗？别是手艺吓跑的儿子。
史艳文看到质辛毫无掩饰的鄙夷目光，咳了一声，有些尴尬地说：“厨艺不好，莫见怪。”
质辛面无表情地把整碗粥一口气喝了下去，然后问道：“你这两天都在这里？”
史艳文道：“我有去苗疆附近探查，似乎有村民被怪物所伤，本来今日正要去看看。”
“嗯，”质辛起身，“那就走吧。”
“你的身体……”史艳文还是有些忧心。
质辛头也不回：“我不要紧。”
不过最后，史艳文还是成功把质辛留在了村子里，自己出去寻找那两个去打柴的樵夫。据村子里的人说，附近的树林都被砍完了，只剩二里之外的一片妖树林，里面有吃人的怪物，若非实在是没有柴火，村民才不会去那里。
“大哥哥，你说爹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？”一个梳着俩小揪的五六岁小女孩抬着脸，也不怕质辛沉默寡言的冷冰冰的样子，装作小大人的样子叹着气问他。
质辛也不赶走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，也不回答，只是出神地看着天边的晚霞一点点暗沉下去。
“大哥哥，那个白衣服的大侠可真厉害。”
“大哥哥，爹亲怎么还没有回来？”
“大哥哥……”
质辛倏然起身。回来带史艳文一共三个人，村民说出门的樵夫一共三个，少了一个人。他垂眸看小女孩跑出去，然后不可置信地哭起来：“爹爹，爹爹在哪里？”
史艳文本能地想去安慰一下这个女孩，但又不知如何安慰，只好对女孩说：“别哭，你爹亲一定不愿你这样伤心的。”
女孩抽噎着，这个年纪的孩子，懵懵懂懂知道些什么是死亡，晓得永远也看不见父亲了，就像邻居家的老狗，就像隔壁的阿叔，就像从来没有印象的母亲。
她哒哒哒一边哭一边跑回来，也顾不上看路，轻易地被绊倒了，本来以为会摔在地上，却感觉到了一个暖和的怀抱。
质辛把人拢在怀里，一言不发，然后把人抱起来，轻轻拍了拍背：“爹爹会回来的，我去帮你找，好吗？”
他看向史艳文，却如意料之中得到了一个黯然的答案，心里有了想法。女孩本就亲近质辛，闻言止住了哭，打着嗝问：“大哥哥能找到爹爹吗？”
质辛轻声道：“嗯。你爹爹一定也很想见你，但是现在不行，等到晚上，爹爹就会出现了。”
这话说在九界，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。村民们还当是高人安慰孩子，另外也不敢随意质疑两位救命恩人的话，但史艳文却有些疑惑，他回想质辛说过的关于控灵术的部分，心里忽有了猜测，不敢置信，连垂在身边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。
是夜，寂静无声，夜色浓重，空中繁星点缀，旅人抬眼望去，渺小之感油然而生。天下天下，太大的天下，太小的性命，想一个人，不知往哪个方向去想，找一个人，不知往哪个方向去寻，遇见是幸，遇不见才是寻常。
质辛走在前面，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，强撑着不睡。史艳文在一边看着，质辛虽然看上去没有管那孩子，走路的速度却是正好让女孩跟得上。
一片还算平整的草地上，质辛停了下来。
“魂兮来归，揭令九泉！”他目光专注，抬手施术。凡人一生短暂，牵挂甚少，并不费多少工夫，虚无中幻化出一个人影。
小女孩扑上去：“爹爹！”却穿过了父亲的身体，怀中只有沾上寒意的草丛。她愣在那里，似哭似笑。
半透明的男人先是惊异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，仿佛不能相信自己还有意识，然后看到小女孩，忍不住喊道：“小魅！”
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了的爱女站在自己面前，这个汉子忍不住哭起来，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，对女孩招收道：“小魅，过来，让爹好好瞧瞧。”
史艳文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对父女身上，却从质辛施术开始就半句话也没说。
质辛主动走过去，道：“我猜想，你应有话对我说。”
星光之下，史艳文笑容有种说不出口的伤心：“艳文表现得这么明显吗？”
质辛沉默。
他无法说出口，这种表情，在缎君衡脸上，出现过太多太多次，在他忘记一切的时候，但他一次也看不出来，如今能看出来了，却也看不到了。
于是他只说：“吾虽无法帮你救人，但判断生死，却是可以的。雪山银燕，对吗？”
史艳文轻轻点了下头：“多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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